2023.6.10 去看了尤长靖演唱会 他很好 我美梦成真

【长得俊】(2010·广东)与你为邻


好久不见
快乐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甚至还会早到😘


万字重狙高考作文,老师,请给我59分!




2010广东高考作文题目:

你我为邻,相互依存。你可以是有形的,也可以是无形的。邻,无法回避,却可有所选择。请你联系自己的生活体验和感受,以《与你为邻》为标题写一篇文章。不少于800字。





0



摄影师举着长枪短炮,180度围成了半圆,把尤长靖和林彦俊堵了个水泄不通。


有记者终于抢到了提问权,正了正麦上贴的台标递到了尤长靖嘴边。


“你们两个在节目里关系一直很好哦,私底下是怎样的相处模式呢?是属于互怼的还是和谐相处……”


“偶尔会怼一下啦,也不是怼,就……开玩笑哈哈……”尤长靖侧身看一眼林彦俊,眼神会让搞cp女孩瞬间发疯那种。“因为我们从小是一起长大的,还是邻居,所以私底下其实关系会特别好……”


“真的,特别!特别好!”林彦俊专注地看着回答问题的尤长靖,末了还帮一句腔。









1

一岁半的小林彦俊有了个新邻居,听说是从马来西亚搬来的华人家庭,家里有个比自己大一年的哥哥。


其实不到一年。准确来讲,只大了339天。



不过这件事对刚学会走路没多久,圆滚滚的小屁股还没脱离纸尿裤怀抱的林彦俊来说,总归影响不大。


南方的夏天很闷热,不过那时候空调不像现在这样普及,白天无论被火爆的烈日烤多久,到了晚上一定会有清凉的自然风,知了不知道躲在哪片树叶底下叫个没完,运气好的话还能在花花草草之间找到一星半点绿光,是萤火虫。


一层楼对门的两家人慢慢开始熟络起来。


年轻的女孩子自来熟,聊明星八卦聊衣服鞋帽,即便组建家庭之后话题变成柴米油盐相夫教子,三分钟,只要没世仇,就能成好姐妹。


更何况两位妈妈还有年龄相仿的孩子。


林家阳台朝小区内,得了个露天小飘台的好处,于是尤妈妈三不五时地就进来串门,晚上在阳台地板上铺张大凉席,任两个男孩子在上面打闹翻滚,她们就坐在一旁的竹椅上乘凉,谈天说地。


“长靖,小心照顾好弟弟哦,可以吗?”


尤妈妈每次放两个孩子一起玩的时候都会嘱咐这一句,尽管尤长靖已经两岁半了,但家里人经常两三种语言混用的,自然学说话就会慢一些,所以他的词汇量还是很匮乏,也不知道什么才叫照顾好。


不过他还是每次都会郑重地点头。


尤长靖遗传了妈妈天生白白净净的皮肤,大眼睛圆溜溜,脾气也好,无论是刚睡醒或是肚子饿,极少大哭大闹。本来尤妈妈私心是想把儿子当小女孩养几年的,只不过看他一副老成的样子,又计划过段时间再要一个孩子,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林妈妈每次看见小尤长靖就疼得不行,顺便还要嫌弃一下自己的亲生儿子,“哎呦长靖好乖,阿姨都不想要林林弟弟了,你给阿姨当儿子吧好不好……”


尤长靖听得一知半解,林妈妈又怂恿他说好,他窝在自己妈妈的怀里,看着林妈妈奶声奶气地答应了句好,于是林妈妈开心地笑得头向后仰,尤长靖也害羞地笑了起来,埋头进自己妈妈肚子里。


不过林妈妈的嫌弃不是没有道理的。


林彦俊从小活泼好动,学会走之前还好,再闹也只是被圈在婴儿床的小天地里释放精力。到现在一岁半,又正是两条小短腿探索新世界的时候,大概除了家里房顶上的吊灯,其余大到橱柜冰箱小到洗碗的钢丝球,都是他霸占过的私人财产。


林妈妈给儿子起了个帅气的大名林彦俊,后来又觉得叫起来麻烦,干脆顺口叫成了林林,甜甜糯糯的倒是挺好听,只是跟他本人的脾气不太相符就是了。


彼时小林彦俊早就不满足于凉席铺成的一方四角小天地了,转眼功夫就跑到一边开始爬晾衣架。哥哥尤长靖跟在他后面,发现弟弟在做危险动作,赶紧一边扒开他一边喊妈妈来支援。


“不可以爬。”


一岁半的小孩子没听懂,呆呆地看一下哥哥,又转头继续征服晾衣架。尤长靖站在他身后不知所措,想走去把没听见的妈妈拉过来,又怕没人看护弟弟,只能心急地加大音量叫妈妈,同时伸出两条小肉手臂托一下弟弟艰难扭动的小屁股,像个小大人一样。


皮孩子捣蛋肯定是要吃亏的。在尤长靖把妈妈喊来之前,林彦俊果然就先摔了下来,不过是屁股先着的地,还有来自尤长靖作为哥哥的保护,虽然效果甚微,但还是只有纸尿裤摔疼了。


林林小朋友被吓得张嘴大哭,于是时刻谨记妈妈教诲的乖宝宝尤长靖伸手搂住了摔跤的弟弟,小手轻轻地拍弟弟的背作为安抚。


“抱抱弟弟,不要哭……”


闻声火速赶来的两个妈妈看到哥哥像模像样地在安慰弟弟,确认儿子没受伤之后又窝到一边闲聊去了。反正男孩子嘛,摔一跤小事情,林妈妈还巴不得这样不会受伤还吓唬人的小意外多发生几次,好让林彦俊长点记性。


尤长靖从背带裤的前兜里掏出一颗红色包装的棉花糖递给林林弟弟,这是楼下姐姐今天下午给他的,妈妈说要吃过晚饭后才许吃零食,他才宝贝地收好留到了现在。


哭得脸红红的小林彦俊一边往回吸溜着鼻涕一边伸手拿棉花糖。他还太小,不能吃糖,但小孩子的注意力都容易被分散,何况手上还握着包装纸会搓出沙沙响的糖,玩没两下就笑出了咯咯声,肉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小尤长靖看见林林弟弟被哄好了,笨拙地凑到他脸蛋上亲了一口,也不是太在乎自己少吃一颗糖了。


一岁半那年,林林小朋友觉得面前这个新搬来的邻居小哥哥是他的墙。


虽然他暂时还不太懂墙的意思。









2


到了念小学的年纪,尤长靖和林彦俊上了同一间学校。


尤妈妈出门前在玄关帮儿子把校服上衣束进短裤里,照例说一句要照顾好林林弟弟。


“嗯。”尤长靖答应得很爽快,尤妈妈满意地揉了下他软软的小卷毛让他出门。


“林林弟弟,你好了吗?校车到了。”


尤长靖走出家门两三步就是对门林彦俊的家,他趴在防盗门上晃荡着身子向里张望,看见林彦俊还哈欠连连,瓜皮头的刘海部分胡乱翘起了几撮毛,校服一看就是迷迷糊糊随便套的。


“好了好了,不好意思哦长靖,林林马上出门……”林妈妈抱歉十天有八天都让尤长靖久等,半拉半扯地把还在闹起床脾气的儿子送出了门。


“妈妈拜拜,阿姨拜拜。”尤长靖乖巧地回头向站在门口的两个大人挥手,然后又看见半耷拉着眼皮不想醒的林彦俊像游魂一样准备下楼梯,怕他一不留神踩空飞下去,吓得赶紧冲过去大叫小心一点。


其实这样的场景每周七天有五天都是要重复上演的,不过尤长靖好像也从来没嫌烦过,差不多到点了就拍门叫人,走楼梯的时候喊几声小心。


两个妈妈站在门口目送两个显眼的黄色小书包消失在楼梯转角,才相视笑笑,回头干自己的事。





按学龄来算,尤长靖大了林彦俊一岁,所以他读的是四年级,林彦俊在三年级。不同年级的教室相互分开,中间隔一层楼,孩子们也不会经常上下楼乱串教室,尤长靖和林彦俊在班上都有了很多好朋友,也不太需要像读书前那样从早到晚黏在一起。于是从早上八点半在上楼的楼梯口分开,到下午四点半放学在学校门口一起坐上回家的校车,中间的八个小时,也许是从他们认识以来分开的最长时间纪录之一。


回家的时候,尤长靖和林彦俊并排坐在校车上,林彦俊正和其他几个男孩子交流悠悠球技术。他突然转身撞一下尤长靖的肩膀,兴冲冲地给他递过去一个悠悠球。


“长靖哥哥,你试一下这个。”


“我不会玩啦……”


话是这么说,尤长靖还是听话地将手指穿进悠悠球的绳子上,学着样子甩起来。不过不会玩就是不会玩,他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把悠悠球收回手里,甩出去只有乱飞的份。


“算了我不要玩这个东西了。”尤长靖撇撇嘴,把悠悠球还给了林彦俊。


“不要急,等我这个悠悠球大师来教你,包教包会。”


“屁咧,还大师……”


车里的孩子嘻嘻哈哈,校车很快就把尤长靖和林彦俊送到了小区附近的接送点。两人下车,又迎来了每天轮流买干脆面分吃的快乐时光。


起初尤长靖是不太敢的,因为大人总说街边零食不卫生不许吃。林彦俊倒是一点都不在乎,没人陪就自己吃,照样有滋有味。后来尤长靖实在被旁边人嚼干脆面咔嚓咔嚓的响声馋得不行,慢慢地就默许了,也开始向零食低头,于是一个人的吃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两个人的快乐。


进家门之前两个人会消灭完零食并且清理好作案痕迹,所以大人们都不知道。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啪地一下,和林彦俊同年级的一个小孩从背后恶作剧地拍了下他的瓜皮头,导致他拿在手上的一小块干脆面飞到了地上。


“林林?你是女孩子吗?叫这个名字也太嗲了吧,呕……”


那个孩子嬉皮笑脸地对林彦俊吐舌头,做了个浮夸的干呕动作,林彦俊回瞪他。要是换作之前,他一定是要上去揍人家一顿的,不过他们两个才因为打架被老师罚完没多久,林彦俊不想再理他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尤长靖见林林弟弟被欺负,想都不想,向前就是一个大迈步,扬起下巴看那个男孩子,虽然声音有点奶,但还是足够凶。


“干嘛?你管我,你又是谁?”


“我是四年级的尤长靖,我明天就告诉王主任听你惹事……”


那个小男生一听有点怕了,毕竟他才三年级,不管是不是真的打不过,总之就感觉四年级的孩子肯定很厉害,而且王主任也确实很凶。他丢下一句随便,悻悻地跑了。


八岁半那年,小林彦俊觉得长靖哥哥是他的墙。




“你们以后都不要叫我林林了,”林彦俊回家之后煞有介事地向大家宣布,“好嗲,我不要!”


林妈妈看着气鼓鼓的儿子不知道他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可能从那天起,林彦俊就有了制霸全校的想法。








3


因为地段学校的缘故,两个人升上了同一间初中,尤长靖依旧每个上学日的早上走到对门催他的好邻居出门。他已经不叫他林林弟弟了,而是直接叫林彦俊全名,因为林彦俊老早之前就杜绝了这个称呼,搞得像皇帝不能呼名讳一样。


本来林彦俊也是想直呼尤长靖大名的,可是林妈妈一掌猛地朝他的瓜皮头劈下去,说了他一句没大没小。于是酷盖林彦俊最后还是要乖乖地叫一声长靖哥。


这时尤长靖初三,林彦俊初二。


林彦俊还是贪玩好动不改,个性十足,隔三差五地就作死试探一下任课老师的脾气,在班规校规的兜底线上反复横跳。




“你不要老是这样给我搞事,阿姨要我看好你的欸,明白吗……”尤长靖每天放学都要跟在林彦俊后面跟他念个几百遍,酷盖有时候被他念烦了,赶紧加速想要逃避他的紧箍咒,可没想到尤长靖还有着颇为锲而不舍的顽强意志,快步跟上去继续念继续念。


“我请你吃碎碎冰好不好?条件是从现在到回到家你不许再念我……”林彦俊猛地一回头,没刹住车的尤长靖差点撞上人墙。“反正你这样每天念我还不是一样没用。”


“林彦俊你不要打断我讲话……”


“那你是不吃咯?fine,我自己吃。”


“不是,我吃……欸林彦俊你不要跑!!!”


满足地从林彦俊手上拿到分出来半碗的碎碎冰,尤长靖作为回报乖乖闭上了嘴。他说得没错,每天这么个念法还是一样没用的,不如省点力气吃冰……想到这里,尤长靖满不在乎地把西柚味碎碎冰放进嘴里,用后槽牙嚼得咔咔作响。


得到解脱的酷盖晃荡着手,潇洒地走在前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又一副讨好的模样蹭到尤长靖身边。


尤长靖眼皮都不用抬就知道他又要借自己以前的作业本回去抄了。


“老师布置的作业那么多,那些题都是一样的做来做去就很烦啊,很浪费时间,而且我又不是不会,就不想做嘛……长靖哥哥……”


林彦俊向来做作业都是挑着做的,有意思的题选做,无聊的题选抄,就这个样子他还能每次稳稳当当坐在全班排名的第9位,雷打不动。虽然没有拔尖到能得老师的特别眷顾,可这个成绩也还不错,于是老师也并不太想管,只能对他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给班级搞出什么大新闻就随他便了。


“不知道还在不在,我回去找一下啦……我跟你讲你不要全抄,该动脑的还是要动脑……”俗话说吃人家嘴软,尤长靖也就没打算拒绝,他话说一半就被林彦俊动作浮夸地熊抱住了,害他刚舀起来的一大勺冰掉到了地上,化成一滩脏水。


“走开啦不要抱我!林彦俊你很烦内!!!”尤长靖没好气地送了他一拐。




每周二周四的下午是校篮球队训练的时间,如果说初中的林彦俊对什么事情是保有着长久的激情的话,经过任何会反光的东西都要整理一下自己的瓜皮刘海算一个,打篮球算另一个。


每次出门,公交卡可以不带,门禁卡可以不带,连进校门必须查验的学生卡都可以不带,但科比的一套两张荧光人物卡,缺一不可。他做梦都想着去斯台普斯球馆看场湖人队的比赛。


尤长靖原本可以先走的,但从小就有了和林彦俊一起放学走的习惯,要自己一个人走的话,虽然这件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还远谈不上令人孤独,就是怎么说,不习惯罢了。


他走到一楼某间教室最靠窗的位置坐下,能清楚地看到篮球校队训练,从书包里摸出缠成一团的白色耳机,扯半天才顺好耳机线。耳塞卡进耳朵的软骨廓形里,世界一瞬间就清静了。


是周杰伦的「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尤长靖是很渴望唱歌的,这件事他在很小的时候爸爸买回来一套家庭式卡拉OK之后就开始意识到了,有时候越是听别人的歌,心里那股渴望的小火苗就烧得越起劲。但他终究还是觉得,爸爸有一天是会老的,自己作为家里的男人,要多想想怎样担起这个家,而不是总想捞一捞那水里好看的月亮,一个不留神就溺死在深水潭里。有些东西是只适合欣赏不能够拥有的。能当职业歌手,受千万人爱戴的那都是上帝精挑细选过的幸运儿,他下意识觉得那堆佼佼者里不会有自己。


想到这里尤长靖有些失望,他撑着头看向不远处新铺了绿色塑胶的篮球场,男孩子们灵活地争抢控球机会,适时抬手向篮筐抛出一个三分,似乎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和超越平时的专注度。


尤长靖这才发现林彦俊又长高了不少,在一群同龄人里身高竟然也能排得靠前。他想起以前那个总当自己跟屁虫的矮矮圆圆的林林弟弟,现在变成了学习不赖,外形出众,天天我行我素自由自在的酷盖,别提有多人生赢家,说不定他才是那群佼佼者之一。这么几年唯一没变的是他的瓜皮头,和作为哥哥却真正矮矮圆圆的自己。


中午才有低年级的女生听说他和林彦俊是邻居,红着脸跑来托付他帮忙递小纸条。





正当尤长靖的思维发散得没边的时候,球场那边有了些细碎的惊呼,耳塞都拦不住地传进了他耳朵里。


只见一群站着的男生围着一个坐在地上的,慌慌张张,叫老师的叫老师,询问的询问。大概是又有人因为冲撞折了胳膊或是崴了脚吧,尤长靖心想。


等到他拨开十几个个子普遍比自己高上一个头的体格健壮的校队队员,冲到那个坐在地上的瘦瘦的男生身边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跑过这半个操场的速度很可能比他从小到大任何一次50米体测的成绩都要好。


因为他在教室里远远地看见了坐在地上的是一个熟悉的瓜皮头。


“长靖同学和彦俊同学是邻居吗?”校医给林彦俊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脚踝喷了层急救喷雾,又上了点红花油。


“嗯,他住我家对门。”尤长靖应了校医一句,看向林彦俊。酷盖这时候低着头,撅着嘴发呆,尤长靖觉得他可能在害怕怎么回去跟妈妈交待受伤的事。


“那等下回家麻烦你照顾他一下咯。记得回去跟彦俊的家长说受伤的地方洗澡别碰水,然后尽早去医院看看开点药,因为校医室也只能给他简单处理一下……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容易好的……”


校医交待了一堆,尤长靖说回去一定会记得给林妈妈说的,又谢过了校医。他发现林彦俊从始至终根本一点没在听,好像崴到的是别人的脚一样。


“喂,”尤长靖抬脚轻轻踹了一下林彦俊还搭在上药椅上的小腿,得到了一个似梦非醒的茫然眼神。


厉害了林彦俊,我都担心得不得了了你还给我在这打瞌睡。


“你还能走吗?”


林彦俊站起来试了两下发现走不了,只能单脚蹦着往前,他平衡又不是很好,这时候跳得像一只战败的落魄斗鸡。


尤长靖被他的姿势逗得鹅鹅鹅地笑了,但马上又发现这样子嘲笑他不太友好,赶紧收起笑容拉住还想继续往前蹦的人。


“算了算了,你这样子蹦到明年都回不去……”他半蹲下弓起腰,“我背你回去了啦。”


“啊?可是我比你高哦,你怎么……”


“你不会缩一下脚吗???”尤长靖给了看不起他身高的人一记眼刀,拿出哥哥的气势,“废话讲那么多……快点上来。”




林彦俊将下巴托在尤长靖厚厚的肩膀上时闻到了他衣领上隐隐约约的鸡蛋花香,他是知道尤妈妈在阳台上种了一株很小的鸡蛋花的,大概是开花的时候把晾在阳台的衣服也一并薰出了香味。


“我以为你又要念我……”林彦俊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确实,他刚才在校医室里除了想怎么回家应付妈妈之外,还有在担心自己跑不开,肯定要被尤长靖这个唐僧转世念一路。


尤长靖背了一路累得掉了魂,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林彦俊又开口了。


“等下回到家不要给我妈说那么严重啦,不然她担心死。”


“你知道阿姨会担心怎么一早不小心点?!”


“欸……我不崴脚怎么享受现在这种专车待遇啊,是吧长靖哥哥?”林彦俊依旧嬉皮笑脸,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把头靠他肩上。


“警告你不许睡着!我背那么辛苦你给我睡觉的话我半路保证把你扔进废品站!!”




十四岁那年,靠在尤长靖肩上的林彦俊大概知道了什么叫墙。








4


林彦俊升高三那年尤长靖参加了艺考,尤妈妈到底是个开明的人,也知道儿子做事向来有把握,就放手随他自由发挥了。


天遂人愿,爱唱歌的人最后顺利进入了邻市一所著名的艺术学院。


尤长靖周内忙着应付各种小测大考,空闲的时候还兼职给小孩教声乐入门,除了一年两个大假外基本抽不出时间回家。这边林彦俊因为高三课业紧,学校规定必须往宿,也一个星期才能回家一天半。


对门的两家一下就显得冷清了很多,林妈妈有时收拾阳台看见卷在角落积了一层厚厚灰尘的凉席,不免感叹两个还包着纸尿裤的小宝宝好像眨眼间就长成了大人,最是时间留不住。


尤妈妈和尤爸爸因马来西亚家中有事,简单收拾了下屋子就打算回国定居了。临别前林妈妈像个年轻小女生那样对尤妈妈撒娇,说都没人陪自己聊天了也要搬走。没想到一个月后,林妈妈果然就在郊区找了套更大点的复式,说住得舒服,市区的房子就让林彦俊周末回家自己住一住。


一时间,两个活泼了十几年的对门开始变得沉默起来。




林彦俊学会了做点简单的菜式。有多简单呢?大概都是些番茄炒蛋青椒炒肉土豆丝炒萝卜丝这样的,只为了不让自己周末回到家饿死。


唯有一点,他照着网上能找到的14个不同的菜谱,分14个周末,试着做出了14种大同小异的椰浆饭,最后留下了一种他自认为最好的配方,慎重地拿纸记下来贴到了冰箱门上。也许这是他的厨艺巅峰了。


尤长靖好像从小就挺爱吃的。


“我生日那天你回来吗?”林彦俊瘫在沙发上,用肩膀和耳朵夹住电话,捧着一大瓷碗青提一颗颗往嘴里送,肚皮上还反扣着一本《玻璃珠游戏》


“不知道欸,还没拿到声乐考试的安排,不过应该可以赶回去吧……”


“你们声乐系领导还是人吗???都八月底了还不放你们走,留你们看门还是怎样……我成年礼那么重要的事情,爸妈又扔下我一个去旅游,我只剩你一个了……好不好嘛……长靖哥哥……”


尤长靖听这撒娇的语气头上隐隐落下三条黑线,要说林彦俊嗲起来,真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夸张。他感觉下一秒林彦俊就要顺着电话线爬到自己身边搂住自己的手臂左晃右晃了。


“卡一下卡一下!!你讲话正常点我再答应你……”


“哦,那……我很想你。”




林彦俊讲出这四个字的语气又不同,是很严肃很慎重的。尤长靖听完心里咯噔一下落了个空,脖子根开始发烧变红了。


见电话那头久未回复,林彦俊又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他在试探。


“你不想我吗?”



……


老天野啊怎么可能不想???尤长靖内心到底是个极其柔软的人,他多想有人在身边能分享每天鸡毛蒜皮的小事,多想每天赶末班车回出租屋的路上能有人牵住自己的手……


但当他自然而然地把幻想对象跟林彦俊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他开始有些害怕了。明明林彦俊每次出现都只会让人操心死,或是嘴皮子大开杀戒气得人翻白眼,他有什么好啊。


更何况他还是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邻居弟弟。


尤长靖觉得自己内心想法邪恶得没边,只能在心里大声默念——


不!能!搞!弟!弟!


可他真是这么想的吗?


“我……我也想你啦……”


林彦俊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扭扭捏捏的声音,心下懂了个七成,他没意识到自己制霸的冷酷嘴角已经快笑裂了,一颗青提卡在牙关,愣是因为脸颊笑得太僵而没咬动。


“你给我好好准备升学考,不要再混了知道没?!到时候你成绩单落到我手上不好看的话,我就一巴掌给你巴下去……”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尤长靖,林彦俊心里想不通,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有这么多话念?


“尤长靖你又念我,还想骗我请你吃冰是吧?noway哦……”

挂断电话,林彦俊兴奋到在沙发上翻了个跟斗。




给毕业生办的成年礼是和校庆合办的,又正好赶上林彦俊生日当天。他第259遍整理自己学士服内搭的白衬衫的衣领时,还是没看到尤长靖出现。别的同学都是父母一起来的,甚至更多长辈好友,他一个人就显得有些落魄和孤单。


还好上台接受校长给学士帽拨穗的时候,林彦俊像是有感应到什么东西,余光一瞟,就看见了从礼堂后门兴冲冲挤进来的蓝色格子衫小卷毛。


“我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可能啦,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欸你是不是又长高……”


尤长靖话没说完就被人拥入怀中,那人抱他抱得很紧,像是鼓足了小半生的勇气,以致于他身上丝丝缕缕的乌龙茶香气一下子被无限放大,将怀里的人拍了个地转天旋。


“我今天生日。”


“我知道啊,8月24号,没有忘记的啦……生日快乐!”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彦俊用手将窝在自己肩头那个不安分的小脑袋又按回去,偏了下头用脸颊蹭过他凉凉的耳朵。尤长靖现在只及自己半头高,自己嘴唇和他好看的额头是基本持平的。


“我是说……我成年了。”


“啊?哦……所以呢?”尤长靖不解。


“成年就可以干成年人的事情啊,比如说喜欢一个人的话,我可以放手去追,因为我能够对他负责……”


尤长靖听着,心里好像有瓶什么东西打翻了。他知道那个小跟屁虫总有一天是要长大的,他也会对某个女孩子一心一意地好,给她讲冷笑话,对她露酒窝,把她惯得无法无天……尤长靖都懂,道理他都懂。


可他就是不想,很奇怪。


“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尤长靖问得很轻,小心翼翼。


“有啊。”


好吧,从这一刻起就把你那点小心思挖个无底洞好好埋起来,还把他当弟弟就好——尤长靖在心里给自己默念了好几十遍。


“你看起来很难过?”林彦俊终于舍得松开怀里的人,看见他眼睛里一闪而过又瞬间被压死死的失望,心里的把握徒添了好多。


“没有啊我为什么难过?”尤长靖挤了一个笑,“该难过的应该是那个被你喜欢的女孩子吧,被你这样的麻烦鬼追,真是倒霉哦。”


尤长靖,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真的很!不!会!讲!大!话!


“我没说过他是女生哦……”林彦俊看着被绕得一头问号的尤长靖,心下软绵绵的像掉进了云里。他一把拉过他的手,扯着人往礼堂外跑。


学士服大大咧咧的袖管里,藏了两只握紧的手。


那是少年悸动懵懂的小心思。


“走啦我不要在这里待,带你去看我做的模型……”


我也不想去看什么模型,或许你能牵我牵久一点吗?


尤长靖任由自己的手在学士服的掩护下反握了回去。




林彦俊他们小组做的模型被拿到了展览厅展出,同组的女生正守着摊给来参观的人做讲解。


他们两个熟谂地打了个招呼,玩笑几句,尤长靖见两个人都穿了一样的学士服,女生的面容姣好可人,讲话的样子娇气又生动,一时有点失神。直到自己名字被提及,才猛到从愰恍拉回到现下。


“你是林彦俊的那个邻居吗?长靖是不是?他有经常提起你哦……”


不知道为什么,小心眼的、还看过很多狗血偶像剧的尤长靖觉得有人在向他示威。他走到展示柜前,学着林彦俊将手搭在上面的姿势,也将手搭了上去,还顺便用小臂擦过他的小臂内侧,最终将手停在了他两手中间的私人空间内。


这动作看似无意,甚至这样子搭一定不舒服不自然,但用来反示威是够了的,尤长靖心想。


“对,不过我比他大,应该也比你大一些……你可以叫我……尤老师。”


林彦俊听见那句尤老师,鼻腔里发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冷哼。




回家路上,尤长靖坚持要给林彦俊买一个小小的红丝绒蛋糕。




“尤老师是吗?”


尤长靖将盒子放到料理台,平稳地托出缀着各色浆果和水红色莓果酱的红丝绒蛋糕,他美滋滋地咽了咽口水,正欲转身叫林彦俊来许愿。结果转身那一下就正好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自己身后的人墙堵死了。


“什么尤老师?快点许愿切蛋糕啦,我好久没吃过红丝绒了。”


林彦俊不为所动,还干脆两手撑到了料理台边,完完全全将尤长靖圈在了怀里的小空间内。


“你都多大了,还吃醋?”


“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在吃她的醋!!”


“我说你吃谁的醋了吗?”


……


醋坛子尤长靖在这种时候总是脑子快不过嘴,话说出来了才知道漏了破绽,又被精明的林彦俊丝毫不差地捕捉到了。他连忙住嘴并咬住了下唇,低头掩饰心虚得不知道该往哪放的眼神。


林彦俊看见他红了的耳尖,心下一阵发热,倾身在他前额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原来自己的预判是十分准确的,身高差不多不少,恰恰能让他以最自然的姿势吻到某人的额头。


“欸林彦俊你干什么啊?!”尤长靖看起来是真的有被吓到,瞳孔地震附加一个破掉的尾音,听着还颇有娇嗔的意味。


这下他的脸红得像个蕃茄。


“那个女生有男朋友的,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而且再说一次,我没讲过我喜欢的人他是女生哦……”


“那你……呃……喜欢就去表白嘛能不能让我先吃蛋糕……”尤长靖不自然地抬头看他,又想躲避他射过来的眼神,手指搓着衣角。


“我喜欢你。”


……




“什么?”


“我说,我喜欢的人是你,是尤长靖。”


“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


我喜欢你,我觉得你也有喜欢我。


“我觉得喜欢就要大胆说出来,男人没有在怕的。所以我现在说,我喜欢你……那我想请问一下,尤长靖先生,你也喜欢我吗?”




林彦俊高了半个头的气势完全压制住了尤长靖,炽热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烧出一个洞。


问心无愧的人掌握真理,那自然藏了异样心思的人就要败下阵来。


“喜欢……但……你是弟弟……”


林彦俊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摇摇头。




直到尤长靖被人托起放在料理台上,一双手引导着他的腿缠上那人的腰,被亲吻舔舐着锁骨一点点往后退的时候,他意思到自己早就不满足于叫那人一声弟弟了。


林彦俊伸手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盒安全套。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尤长靖被吻得七荤八素,微微睁眼就看见他正用尖牙咬开了铝箔包装。


“哼,傻傻的。”林彦俊看着面前紧张到差点将手指抠进橱柜门的人,意味深长地摇头笑笑。


“我成年了哦。”


……




尤长靖瘦了。


一番激烈的情事过后,两个人倒在沙发,林彦俊抚过他突出的肩胛骨时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艺术生大多心里怀揣着美好的梦,尤长靖也是。他想有一天能站上舞台,但他又有一点自卑,这一年来身边时刻环绕着体型和脸蛋都近乎完美的人,他应该偷偷开始做了体重控制。


林彦俊心疼地掐一把他的脸,软绵绵的肉已经不剩多少了。


尤长靖累得半眯着眼做白日梦,这时候才抬头迷离着眼看他。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怀着他那人用手指绕着他发梢的卷。


“下学期有经纪公司来学校选拔,我想去试试……”尤长靖拖着调子回答。


“当练习生哦?我陪你好了,而且我真的觉得自己还长得蛮好看……”


林彦俊话没说完就吃了一记喵喵拳。


“你不要开玩笑!练习生很辛苦的,你别给我乱搞,幼稚鬼!”


“那你是小气鬼是不是……”




十八岁生日这天,林彦俊收获了一颗柚子,并许愿要当这颗宝贝柚子的墙。








5


2018年,尤长靖24岁,林彦俊23岁。


他们随偶像男团nine percent出道了。


后来的某次采访,尤长靖笑着说,“林彦俊不能倒,他是我们的墙……”


回到酒店被压在身下的时候,林彦俊衔着他耳垂,湿热的舌尖划过耳廓,用暧昧的气音纠正他——


“我只想当你一个人的墙。”


可到底谁是谁的墙呢?




某人大象鼻子转的时候,另一个人好几次紧张地欲上前护他。


他会记起小时候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伸手保护爬晾衣架的弟弟那件小事吗?


某人生病被cue做俯卧撑,队友开玩笑地坐到他身上,另一个人就一脸严肃轻轻拍开他,提醒他那人身体不太舒服。


他会记起以前邻居弟弟被班上的捣蛋鬼欺负,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把人吓跑的事吗?


玩游戏的时候为了赢下比赛,他自然而然地弓身背起了那个人。


他会记起有人崴了脚,自己一路晃晃悠悠把人背回家,路上还不忘互怼的下午吗?



或许尤长靖从没想起来过,他只是这样做了而已。





那他们在一起时候被摄像机捕捉到的一举一动,会不会都有原型?


谁知道呢。


还有很多个年年岁岁,他们想慢慢告诉我们。








成名百日,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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